当AI技术应用到鲜为人知的车间｜寻找数字化标杆

锅炉嗡嗡作响，高温向外扩散。这是广州增城一家汽车厂商的公辅能源车间，从这里输出来的水、电、气，维系着整个生产车间的正常运转。

公辅车间一般坐落在最不受关注的角落，相比生产车间数字化改造“焕然一新”的效果，公辅车间谈不上太大变化，甚至有些“灰头土脸”。蘑菇物联技术（深圳）有限公司的工程师们给设备装上传感器，再通过AI算法控制设备运行，将能耗降到最低，数据显示，这可以为该汽车厂商降低6.5%左右的能耗。

而在一些自动化不是特别高的行业，节能空间甚至可达10~30%。在“双碳”目标日益临近之际，越来越多制造业企业对工业能源“精打细算”，蘑菇物联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鲜为人知的公辅车间

当数字化深入企业的每一个环节，公辅车间的改造也到了攻关的时候。

大多数人对公辅车间倍感陌生。“公辅车间是工厂的能源基础设施。”蘑菇物联副总经理黄翀介绍，它是企业的能源枢纽，生产车间里的设备要开动起来，就得有水、电、气、冷、热等能源，中央空调的控制也是在这里进行。

作为工厂里能源基础设施的公辅车间（即涵盖空压系统、制冷系统、循环水系统、配电系统、锅炉系统等在内的厂中“动力能源”所在），也恰恰是一家工厂中能耗较大的部分。

以电子和制药行业工厂为例，公辅车间用能占整厂能耗的四成左右。

公辅能源车间存在的一些问题：能耗冗余高和运维效率低。以水泥行业为例，企业为了保障用气安全，通常将所有冗余空压机全部开启，而且按高压持续运行，导致空载时的能耗高达其满载运行时的40%～55%。

另一方面，公辅车间也需要大量人力。黄翀说，工业企业对设备巡检都有一定的时间要求，比如一些汽车厂商，要求每两个小时在公辅能源车间做一次巡检，抄录每一台设备的台账数据，看有没有发出报警，即便一切都正常，也要重复性做这件事情。

即便如此，发现问题也往往是在事后。以某大型药企为例，13台空压机的站房需要配备4位工人进行值班巡检，但大型故障发生时仍需要服务商停机维修。

20人管理146人工作量

蘑菇物联的做法是在站房内安装传感器，并通过无线传输将设备数据采集起来。相比之下，有线连接走线比较复杂、施工周期长。

人工智能分感知、认知、决策和执行等多个层次。感知是把物理世界的数据采集上来，让信息系统知道物理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AI算法在数字世界做认知和决策，再把决策反馈到物理系统中，形成了一个闭环，并且都由数据来驱动。

在广东佛山的一家制药企业，压缩空气除了承担设备的驱动动力源，也是药品物料的转移动力源，在生产过程中，压缩空气与药品会直接接触，因此对压缩空气中的水分、含油量、颗粒度、稳定性都有严格要求，一旦供气压力不稳定或者空气质量不达标，整个批次药品全部报废，损失非常大。

老师傅也经常倍感棘手：压力不够了，就多开一台机；压力高了，就关一台机。但都是在发现问题后采取控制设备，有一定的滞后性。

现在，通过一套云智控系统，可以动态调节空压机启停和设备的运行参数，做到按需供气，稳压供气，保障安全供能，并且实现无人值守和节能降碳。

“工业AI实现数据闭环后，就可以在公辅能源车间做三件事情：安全供能、无人值守、节能降碳。”黄翀说。

在东北一家汽车企业，配备了38个公辅车间，一度有146个人在服务，平均每个站房3到4个人。云智控上线后，现在只用了20个人来管理。

AI技术有了可复制性

鉴于每个工厂现场和需求的差异化特点，制造业数字化被认为没有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模板和答案。

这也使得，数字化服务厂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它们从不同的路径切入进来。不同背景的服务商侧重点也不同。

一部分脱胎于原有制造业企业，面向产品生命周期的管理规划，把工厂设备连接起来，优化生产过程，形成服务闭环，同时，作为“链主”，它还把供应链的上游和下游整合在一起。这类以树根互联、美云智数为代表。

还有一部分则是从互联网厂商而来，在连接上有天然优势，客户的连接量够大，关注的重点也主要在社会化的资源优化配置与协同。这类以阿里巴巴、腾讯为代表。

除了这类通用型横向平台，大部分服务商则聚焦在细分场景。蘑菇物联则聚焦公辅车间。

在蘑菇物联看来，虽然公辅车间关注度不高，但它不受限于特定行业，各行各业只要是制造业企业基本上都有能源车间。同时，设备原理是相通的，公辅车间把“料”变成了“能”，而能源是相对标准化的产品。

“比如说，在消费互联网领域，一个技术能够实现规模化，是因为场景容易规模化，几亿人可以去适应一个打车软件，去改变自己的习惯，但是很少有两个工厂会为了用一个工业软件去改变自己的生产和管理流程，非常碎片化。”蘑菇物联工业AI首席科学家周子叶说。

进一步来说，不同的生产车间，制药、造纸、钢铁、汽车等行业，工艺、原材料都不一样，意味着后续的处理方式也都不一样。但公辅车间，相对而言是可以标准化的地方。对大多数工厂来说，水电气冷热等的处理，相对标准化，这就意味着场景具有可复制性，研发出来的AI技术，也就天然具有应用的广度。

蘑菇物联专注公辅能源车间，也是因为蹚过了一段弯路。2018年时，刚成立2年多的蘑菇物联，就获得了千万级A轮融资，感觉手上有了“锤子”，见到什么钉子都想去敲一下，可事实上，每敲一下都是对资源的浪费。

现在，他们形容自己是在“打井”，聚焦在通用工业设备以及这些设备构成的公辅能源车间，做深做透，“打到地下河，价值才大”。

【南方+记者】郜小平  实习生 郭峻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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